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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在父權文化陰影裡…女生一個人生育孩子有錯?她嘆:你的子宮不是你的子宮

活在父權文化陰影裡…女生一個人生育孩子有錯?她嘆:你的子宮不是你的子宮。圖非當事人。 示意圖/Shutterstock
活在父權文化陰影裡…女生一個人生育孩子有錯?她嘆:你的子宮不是你的子宮。圖非當事人。 示意圖/Shutterstock

放下生育 壓力,拿回人生掌控權。「志願單親 故事集」版主最真摯的呼告:婚姻 ,不再是成家的唯一途徑;一個家,可以有很多樣貌。《志願單親》精彩試閱:

台灣女人沒有生育自主權,沒有已冷凍卵子的使用權,

連終止妊娠或是結紮,都需要伴侶的同意。

「你老公同意你自己一個人出門嗎?」

在懷孕近三十六週後,公司給了四週的產前假期,讓我得以趁著這段時間,全台到處晃晃,一邊休息一邊增加運動量。

我去台北拍孕婦寫真,去新竹產檢,去台中吃屋馬,去彰化吃肉圓,去高雄四天三夜遊,每到一個城市,就去按摩、做臉、吃美食、找朋友,一直玩到產前住院的那天。

「你老公同意你自己一個人出門嗎?」在全台跑透的路程上,我不斷聽到這句「關心」我的話。雖然無法理解,但我依舊禮貌地回覆:「要去哪裡是我自己決定的喔,對關心我的親人,我會告知他們,但不代表我需要任何人的同意才能出門。」

「你想生女兒喔,不要啦,還是要生一個兒子,給對方家裡交代。」幫我按摩的大姐,誠摯地勸說著。她無法理解,我就像是跳過無數個火圈,才有機會獲得這個珍貴的女寶寶。

「一樓客滿了,上二樓可能不太方便。」我們在一間店裡找座位,好友看著我大腹便便,體貼地說著。我疑惑地問他:「你不方便嗎?其實我的身手很矯健,健行的山坡都能走了,這個樓梯不是問題喔。」我一直相信懷孕的女性沒那麼脆弱,也不應該有那麼多的限制。

我能理解許多台灣的未婚媽媽,在傳統社會中的處境下,不得已成為弱勢族群,生活困難的同時,還要承受許多他人看低的眼光。

但我身為志願單親媽媽,單親的情況跟其他未婚媽媽有所不同,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弱勢。

有一次產檢,我在個人資料表填上「未婚」,正當我心裡感到驕傲時,卻看見護理師的反應似乎有些尷尬,深怕刺探到我的個人隱私,讓我覺得不舒服。這些經驗,讓我發現在台灣生活的人,價值觀和生活經驗已與我大相逕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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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子宮不是你的子宮

不久前,台灣有一名婦產科名醫在他的臉書上,描述一名早期懷孕的女性,因故無法留下寶寶,向醫師請求終止妊娠,但醫師卻無能為力的窘境。

原因是該女士身分證上顯示有婚姻關係,根據台灣優生保健法的規定,終止妊娠需要配偶的簽字同意,否則她跟醫師都可能被告上法院,然而她的老公家暴又外遇,根本找不到人,這種情況該怎麼辦?

在台灣,身為女性,你的子宮不是你的子宮,台灣女人沒有生育自主權,沒有已冷凍卵子的使用權,連終止妊娠或是結紮,都需要伴侶的同意,然而伴侶卻不需要承擔「蓄意不作為」的後果。

即便如事件中那樣,伴侶名存實亡、違背婚姻期望、蓄意人間蒸發的情況,也沒有任何配套措施可以保護已懷孕的太太。

無論是丈夫移情別戀,或是使用暴力讓太太懷孕,女性子宮的使用權益,竟然優先保障不用付出的男性,在在呼應著我在台灣期間面對的許多「關心」,彷彿在說著:「你老公同意你好好做一個人嗎?」

連好好做人,在父權社會下,都是一種奢侈。

我半開玩笑地下著結論:台灣優生保健法的規定,相當於政府帶頭鼓勵不婚不生吧,生小孩之前要先結婚,但結婚的壞處卻愈來愈多,台灣的生育率全球墊底,政府真心覺得意外嗎?

父權文化的遺毒

在歐美,雖然「志願單親」總人口數占比低,卻早在一兩個世代前就有先例可循。

研究指出,在先進國家的理想生育年齡區間,低生育率是很常見的現象,並非台灣獨有,但這些國家的生育率,卻會在高齡婦女年齡區間拉尾盤,這是台灣所沒有的人口紅利,主要原因就是那些先進國家允許單身生育,而台灣並不合法。

我在加州做產檢時,如果醫療人員在溝通中預設我有伴侶而被我糾正,他們會先為自己的無禮道歉,因為在他們的觀念與法律制度中,女性的確不需要有伴侶才能懷孕。

如果有人問:「你先生同意你為自己的身體做決定嗎?」這樣的詢問者可能會引起公憤,即便是路人,都會挺身而出來捍衛那位被輕視的女性,畢竟這問題的背後,鼓勵著男性的控制欲,而家暴的前兆,就是從控制欲開始的。

母親年輕時曾做過瑜伽,但沒過多久就不去了,原因竟是「我先生說浪費錢,自己還不能顧家賺錢,叫我不要去」。諷刺的是,她覺得很幸福、很驕傲,她認為老公是關心才會限制她的自由,她驕傲有人會限制她(愛她),也驕傲自己多麼聽話(愛回去)。

曾經我以為,這是我家特有的觀念,是母親對愛的扭曲解讀,但在我懷孕回台期間的經歷也讓我驚覺,母親這樣的觀念,其實是一個不罕見的文化現象,雖然新一代的女性已不再覺得「能被伴侶擁有很幸福」,但整個社會卻還沒代謝掉父權文化的遺毒。

我希望有朝一日,台灣有愈來愈多像我這樣的人,那麼台灣在性別平等的領域上,才算是真正的進步。

《志願單親:不需誰來完整我,矽谷科技人的單身生養實踐》。 圖/寶瓶文化
《志願單親:不需誰來完整我,矽谷科技人的單身生養實踐》。 圖/寶瓶文化

本文摘自《志願單親:不需誰來完整我,矽谷科技人的單身生養實踐》,2025/02/04寶瓶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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