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為什麼？」這是我一定會問的第一個問題。
「什麼為什麼？我想要跟我先生離婚。」她似乎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意思。
「我知道，當然是跟你先生離婚，不會是跟我。我要問你的是，為什麼你要跟你先生離婚。」
「因為我已經受夠他了。他從六年前，就藉故分房，讓我跟孩子睡在一起。平常對我就是大小聲，不然就是冷暴力，我真的很難接受。」可能是觸到她的痛處，她在電話那頭開始哭泣，像是終於有人可以聽他說話一樣。
好在我平常就經常接受哭泣地獄的洗禮，沒有跟著她的情緒走。
「好，先別難過。我問你，房子登記在誰名下？」
「我婆婆。」雖然她回答了我這個問題，但是她應該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問。
「你們有幾個小孩？」我繼續追問。
「三個。」她應該還是不懂，為什麼我不問她離婚的原因了。
「你現在的工作、他現在的工作？薪水多少？」看來已經像是身家調查了。
「我現在為了照顧小孩，只能兼職，一個月一萬多。他一個月薪水大概十萬，家裡的開銷目前幾乎都是由他付。」
「好喔！你想好離婚以後的生活了嗎？」我問。
「我還沒離婚，怎麼想好離婚後的生活？」她應該覺得莫名其妙了。「他說，是我要離婚的，所以離婚以後，他可以讓我繼續住在他媽的房子裡，會給我一間房間住；我還是繼續照顧小孩，但是監護權 要歸他，往後就這樣過生活。」
「笑死。」我不知道為什麼，突然冷笑，「你跟他離婚，然後分到一間儲藏室的居住權，隨時會被趕走。你要繼續照顧小孩，沒薪水，哪天他帶著女友回家，在他房間做愛給你聽，是這樣？」
「可是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？」她聽起來，知道這條件不對，但確實不知道怎麼往下走。
「這位同學，就當你剛剛離婚了，監護權也給你了。請問你，你等等要住哪裡？是路邊還是中途之家？小孩的扶養費，如果你先生不負擔，你要去哪裡找錢？小孩的學校要繼續在這裡嗎？還是要搬到哪裡？娘家可以幫忙嗎？你的工作找到了嗎？」我開始一連串問她問題。
對面的話筒，只剩下沉默。對，看來沒想過。
「啊你都沒想過，你要怎麼離婚？沒有離婚證據、沒有離婚規劃、沒有離婚後的物質保證，然後你跟我說你很痛苦，你想離婚？怎麼離？」我稍停了半刻，「我跟你說啊！你要先想想，怎麼找一份工作，有可以的收入，孩子未來要住哪，房租多少、坪數多大，還有沒有存款，萬一他不付錢怎麼辦。還有，這段期間你要蒐證，想辦法錄音，這也是你未來要提離婚的重要證據。」
她沒說話，靜靜的聽。
「你明天就跟他說，老公我不離婚了，我深深的礙著你，一定要跟你白頭偕老永浴濁水溪淡水河，保證嚇死他。」
「我知道了，我會好好想想。」她似乎想通了。
「要記得，離婚是手段，不是目的。對你來說，只要金城武沒追你，離婚都是可有可無的。重點是，你得要有想要幸福 快樂的想法、企圖心與執行力，沒有這些，離婚這議題，根本是假的。」
「你不恐懼離婚，但不能在恐懼中離婚，好嗎？」
本文轉載自《呂秋遠律師FB粉絲專頁》，原文為：「律師，我要離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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