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死亡不能討價還價,但遺言可以改變世界。」 他只活了37歲,卻有非常精彩的人生

人終將一死,但當死亡迫近時,我們才會開始學習如何好好活著。

保羅.卡拉尼提是一個腦神經外科醫生,36歲那一年發現自己肺癌末期,然而人生即將劇終的卡拉尼提,卻沒有停下「活著」的腳步。他在生命的最後,不但完成住院醫師的訓練、以及神經外科博士後研究、並生下一個女兒。

在倒數計時的人生歲月,他「努力活」的精神令人振奮。他的生命中終結在37歲,在死亡前的這段期間他寫下的生命記錄,由其妻整理出版為《當呼吸化為空氣》一書,震撼了全世界。他的遺言,是給讀者對「活著」最珍貴的遺產!精選試讀:

自從我確診為末期,便開始透過兩個角度看世界,既從醫師的角度去看死亡,也從病人的角度。

《當呼吸化為空氣:一位天才神經外科醫師最後的生命洞察》 圖/時報出版

《當呼吸化為空氣:一位天才神經外科醫師最後的生命洞察》 圖/時報出版

作為醫師,我知道病人不能宣稱:「我一定會擊敗癌症!」或是自問:「為什麼是我?」(答案是:為什麼不是我?)關於醫療照護、併發症和治療流程,我知道得不少。

從癌症醫師的報告和自己所研讀的資料,我很快就明白,今天的第四期肺癌之後也許不再是絕症,一如一九八○年代後期出現的愛滋病:今日依舊是致死的疾病,但種種新藥不斷出現,有辦法給予病人若干年的壽命。

我的醫師和科學家背景,可以幫助我消化數據,但我對自己的預後所知有限,所以就無法幫上作為病人的我。這麼一來,我就無從判定和露西該不該生孩子,也不知道,在一個生命淡出之時孕育另一個新生命,其意義何在。我更不知道,要不要去為我的職業生涯奮鬥,重拾我全力追求許久的雄心壯志,但不確定如今有無時間完成。

一如我自己的病人,我必須面對自己生而有涯,去弄清楚為什麼我的生命值得活下去。而這方面,我需要艾瑪的協助。在醫師跟病人之間拉鋸的我開始鑽研醫療科學,並且回身向文學尋求答案。在掙扎中,我既要面對自己的生死,也設法重建舊日生命,或者說是在尋找新生命。

我的一週,大部分時間並不是花在認知治療,而在物理治療。我以前幾乎把每一個病人都送去做物理治療。而現在,我發現其困難程度令人震驚。作為醫師,你對生病有個概念,可是若不曾親身經歷,就不會真正理解,墜入情網或是養小孩也是一樣的情形。還要應付隨之而來的成堆文件以及許多瑣碎小事。你掛上點滴,輸液開始注入後,就真的可以嘗到鹹味。他們告訴我,這件事發生在每個人身上,而我在醫界十一年從來不曉得。

物理治療的過程中,不用舉什麼重物,只是舉起自己的腿。我累極了,而且羞死了。腦子沒問題,可是不覺得自己是原來的那個我。我的身體脆弱而乏力,跑半程馬拉松的壯舉,成了遙遠的記憶,自我認同因此得重新塑造。不只如此,難忍的背痛、疲憊和噁心,也都在形塑新的認同。

我的物理治療師凱倫問我目標是什麼,我選了兩項:騎車和跑步。面對虛弱的身體,我決心要改變現況。日復一日,我不斷努力,只要體力微微增強,世界就會更寬廣,我也會有不同的樣貌。

我開始增加練習的次數、重量與時間,逼自己一直做到嘔吐才停。過了兩個月,我可以起身坐三十分鐘而不覺得疲倦,又能再次跟朋友見面一起聚餐。

跟死神四目相對,做決定的時間都被壓縮,許多事都很緊急,無法放著不管。 圖/fre...

跟死神四目相對,做決定的時間都被壓縮,許多事都很緊急,無法放著不管。 圖/freepik

一天下午,露西和我開車到峽谷路,那是我倆最愛的自行車活動地點。我一定得提一下當年勇,以前我們都直接從家裡騎到那個地點。可是,此刻對我這輕量級體型來說,起伏的山路實在太艱鉅了。我歪歪斜斜地設法騎了快十公里。去年夏天,我可是輕鬆就騎完四十八公里。現在的體力不可同日而語,不過至少我能在兩個輪子上保持平衡。

這算是勝利,還是認輸?

對十四世紀的哲學家來說,patient 這個字僅僅意指他人動作的「接收者」,這正是我的感受。作為醫師,我是主動者,我是因;作為病人,我不過是被動的接收者。

可是,在艾瑪的辦公室裡,露西和我可以說笑,用醫學術語聊天,一無拘束地談論我們的希望和夢想,試圖拼湊前行的藍圖。

兩個月了,艾瑪對於預後仍然抱著模糊的態度,只要我提出任何一個統計數據,她就會提醒我,專注尋找自己的生命價值就好,不要想那麼多。我不滿意她的回答,但至少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。

跟死神四目相對,做決定的時間都被壓縮,許多事都很緊急,無法放著不管。第一個大問題:露西跟我該不該生孩子?在我擔任住院醫師後期,我們的婚姻關係有點緊繃,但我們始終深愛對方。我倆的關係仍然非常深切,有許多意義,我們共同珍視的事情也不斷增加,有專屬於彼此的說法。人和人的關係構成生命意義的磐石,對我們而言,養育兒女可為這個意義再添加一個面向。

我們一直都想要孩子,從我們的天性、在我們的內心深處,都想為餐桌添一張吃飯的嘴。渴望成為父母的同時,我倆都想到對方。

露西希望我還能活很多年,但是她理解我的預後,認為應該由我來決定,剩下的時光是不是要用來當父親。

「你最害怕或最悲傷的事情是什麼?」有天我倆躺在床上,她問我。

「離開你。」我告訴她。

經過這麼多年和死亡共存的生活,我開始明白,死得輕輕鬆鬆,不見得是好事。 圖/fr...

經過這麼多年和死亡共存的生活,我開始明白,死得輕輕鬆鬆,不見得是好事。 圖/freepik

我知道孩子會帶給全家喜悅,我也不敢想像,在我死後,沒有丈夫、沒有孩子的露西會過怎樣的生活。我堅決主張,這個決定最終必須由她拍板定案,畢竟她得獨自養大這個孩子,而且一旦我的病情惡化,她就必須同時照顧我們兩人。

「有一個新生兒,會不會剝奪我們相處時對彼此的注意力?」她問:「況且,在離世前要跟孩子道別,不是會更加痛苦嗎?」

「要是如此,不是太好了嗎?」我說。露西跟我都覺得生命的意義不是逃避受苦。

多年前我發現,達爾文和尼采對一件事有共識,生物體最關鍵的特徵,就是它的奮鬥精神。用其他方式描述生命,就像畫虎沒畫斑紋。經過這麼多年和死亡共存的生活,我開始明白,死得輕輕鬆鬆,不見得是好事。我倆仔細討論後,雙方家人也給予祝福,於是我們決定生孩子。我們傳遞下去的將是生命,而非死亡......。

本文摘自《當呼吸化為空氣:一位天才神經外科醫師最後的生命洞察(揪心感動暢銷版)》,時報出版 2021/05/11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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