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人得了癌症，家屬比病人更痛苦！日醫師喊話照顧者：你不需要單方面承受

「直擊癌友焦慮的一本書！寫出所有在診間得不到的解答」──乳癌防治基金會董事長張金堅、抗癌名醫陳衛華、台北醫學大學婦癌召集人劉偉民、台灣基因營養功能醫學會理事長劉博仁，真切推薦！《得了癌症怎麼辦？》精彩試閱：

腦袋忽然一片空白的那一天

自己罹患癌症當然是很嚴重的事，即使不是自己而是家人得到癌症，生活上也會很辛苦，幾乎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過這樣的經驗。畢竟現在是每兩人就有一人罹癌的時代，很少有人「家族中都沒有親人得到癌症」。你的家人、好朋友、親密的人都有可能罹癌，這一小節即是要談論遇到這種情況時該怎麼去應對。

當你的家人被診斷出癌症，你勢必會感到強烈震驚，好幾天都無法專心工作，心中不斷祈求「是醫師診斷錯誤」，或是「希望還是初期，還有機會把病治好」。

我也過這樣的經驗。因此我知道遇到家人被診斷出癌症，當事人肯定會受到沉重打擊，內心痛苦不堪。

病患家屬是「第二患者」

大家聽過「第二患者」這個名詞嗎？這個名詞代表罹癌者的家屬就如同「第二位病患」，跟患者一樣承受著痛苦。我是看到一位漫畫家因丈夫罹癌，出版了一本名為《今日から第二の患者さん がん患者家族のお役立ちマニュアル（暫譯：今日起我是第二患者‧癌症病患家屬的幫助指南）》（青鹿優／小學館）的作品，才第一次知道有這個名詞。

「第二患者」這個名詞可說是十分貼切地道出病患家屬面對的勞苦，病人本身當然很辛苦，但是他的家人也跟他一樣，有時甚至比本人更痛苦。

病患被診斷出癌症的時候、為選擇進行何種療程而苦惱的時候、在治療期間承受疼痛與反胃感的時候、還有萬一不幸復發的時候……，而最難受的莫過於看著患者離世的時候。病患家屬會不斷受到一波接一波如同這樣的打擊，在那些時刻，他們不僅必須安撫自己內心的不安，還要承受患者的心情起伏。更何況，他們自己沒有得到癌症，所以得一直強裝鎮定地生活。

我雖是外科醫師，但時常會從頭至尾陪著癌症病患走過病情變化，也就是從診斷出癌症，經過手術、抗癌藥物、緩和療法以及送他們走完最後一程這整個過程。多年過去，我與每個病患長期相處的期間，不只是患者本人，我跟他們家人也有很密切的來往。

當病患進入癌症末期後，我跟患者家屬又更常說話了。醫師通常很少直接告訴患者「你只剩三個月」這類的話，可是我們大部分會告知家屬評估的預後情況（從現在起還能活多久的判斷）。

因此，只有我跟病患家屬單獨討論的時間會逐漸變多。部分病患家屬甚至會因為擔心而每天來找我詢問。我看著他們，深刻體會到病患家屬為了當事人的病情是多麼地不安。

這些經驗讓我有時甚至會覺得，他們說不定過得比患者本人還痛苦。也許，他們所承受的要遠比「第二患者」這個名詞更加沉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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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罹癌」這件事如同降雨一般自然

我想告訴身邊有家人罹癌，或者重視的人不幸得到癌症的人一些話。

首先，希望你能先明白一件事，「你自己也跟病人一樣，甚至比他們更難受」。這句話乍聽之下好像很絕望，不過曉得「家人也一樣會很痛苦」這一點，或許能多少減輕精神負擔，而且你可以坦率地說出你的「難受」，也可以向別人抱怨訴苦。

你不需要單方面承受罹癌患者的所有痛苦。

當病人接受難熬的治療期間，我覺得你可以出去玩，也可以去吃美食，不必一直勉強自己假裝開朗樂觀。我甚至認為，你有時也可以陪著病人一起經歷低潮。

你對患者的心意多寡，並非建立於你替他做了什麼，或是為了對方自我犧牲多少。你一如既往充滿活力地開心生活，也是為病患著想。病人自己也希望身邊的人能過得開心。

接下來我會說一些好像在觸霉頭的話，儘管我曾猶豫要不要寫這一段，但我認為自已應該這麼做，所以就老實寫下來。

萬一，你重視的人不幸因病去世了。

癌症是一種可恨的疾病，雖然我每天都在與它搏鬥，但我也不是次次皆贏。癌症真的很可恨，它奪走我好幾位重要的人，害我重視的人因它吃盡苦頭。

即便如此，罹患癌症並去世，其實就如同天降雨水一樣自然。雨水會淋濕我們的身體，若沒有撐傘甚至可能會感冒。但是雨水必然會落下，不論你多麼強烈反抗，老天爺一定會下雨。人的生命也是如此，世上所有生物的生命總有一天都會走到盡頭，死亡率是百分之百，無論是正在讀此書的你，還是寫這本書的我，我們彼此終究會迎來生命的結束。

而癌症也只是生命結束的其中一種形式。正因我每天都會面對癌症，所以現在才有這樣的體悟。

世上沒有任何疾病或損傷會令人感到舒適，也沒有任何一種是受人歡迎。

但若一定要選一種來拉下人生帷幕，也許癌症並不是那麼糟糕，因為癌症這種病的慈祥處，在於大多離生命最後一刻還有些許時間上的緩衝。儘管這會因人及癌症種類而定，但通常還會有數個月到數年的時間。就在這段緩衝期間，病人可以去見想見的人，去看想看的風景，也許能夠成為一段好好告別的時間。

當醫師多年，時常會遇到受重傷即刻死亡的人，或是發病不到數分鐘就死去的人，對病患本身而言也許這樣比較輕鬆，可是站在家人的立場，親人有一天忽然病倒後就再也沒機會跟他說話，那種悲痛的心情肯定無法估計。從這一點來想，癌症還會留給病人與家屬做好內心準備，以及坦白將想說的話說出來的機會，或許實際上並非那麼糟糕。這也許是一種近似放棄的想法，但我的確這麼認為。

罹癌確實不是件好事，可是……

每當談論癌症時，我都會想起一位無法忘記的朋友，她名叫山下弘子。她十九歲時發現罹患肝癌，長年與病魔抗爭，後來在芳齡二十五歲時病逝。我認識她當時，她就已經在跟癌症搏鬥了。用搏鬥來形容實在是不太適合她，因為接受抗癌藥物治療期間，她還去攻頂富士山，去國外旅行，也經歷過戀愛，我跟她可說是一起走過來的。

她曾經這樣對我說過：「雖然治療很辛苦，可是我能斷言幸好我能得到癌症。因為若不是癌症，我也不會認識阿祐（她都是這樣稱呼我）或是其他的人，也不會這麼認真思考人生的事。」

她說「幸好能得到癌症」，但我無法認同這句話。

每當我回想起她笑著說「等我變成老奶奶的時候」，總是會覺得她肯定很想活下去而感到悲傷。就像我到目前為止寫的這些內容，她大概是強迫說服自己那無法實現願望的心情吧。

不過人終將一死，至少最後能有緩衝的時間也好，這樣的想法或多或少安慰著我。如果是轉眼就死去，連道別都來不及，就無法向對方表達他對自己有多麼重要了。

上述是我身為治療癌症的醫師，以及因癌症失去重要朋友的人，給大家的真誠告白。

本文摘自《得了癌症怎麼辦？：從罹癌成因、療法選擇、醫病溝通到癌後生活，日本抗癌名醫寫給患者和家屬的第一本書》，2024/02/01蘋果屋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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