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11日清晨,多雲時晴,台北大安森林公園 生態池。
一早從台中搭高鐵北上,一心想著是參加黄頭鷺 、小白鷺及夜鷺的結婚進行式。
不知道牠們的棲所,不知道牠們怎麼得到訊息?但是,春天耕耘機犂田,夏季割稻機收割聲響起,窗外田間,必定見到黃頭鷺群聚爭食。
已往鄉間常見黃頭鷺,因為經常站在牛背上,隨著水牛移動,捕食牛身上蝨蠅,或牛走過驚起的昆蟲,也稱作「牛背鷺」。
機器代工後,水牛幾乎從田地消失,這些年,我只在東非草原或沼澤,再見到站在牛背上的黄頭鷺;而東非的黄頭鷺,不獨鍾情於水牛,還跟隨犀牛、大象和水羚。
平時,多數黃頭鷺的黃頭並不明顯,但在春天繁殖期,不僅頭黄,粗短的頸及背部飾羽,全染上橙黄,而且膨鬆成絲狀;腳爪的黑色或黄褐色透露桃紅,更誇張的是嘴基,原本的淡黄變成桃紅色,彷彿宣示:「我要結婚了!」
大安森林公園生態池中央小島林木蓊鬱,是黃頭鷺、小白鷺和夜鷺共同生活的社區。我抵達時,晨起運動的人群逐漸散去,黄頭鷺、小白鷺及夜鷺的運動卻方興未艾。
沿著生態池兜圈,我看到鳥兒漫天飛舞又突然俯衝,不為獵食,只為撿拾漂浮的樹枝築巢。量力的拾起小枯枝,野心大的連枝帶葉;成堆倒地的枯枝,成為聰明鳥兒的材料庫。叼起建材,多數鳥兒直飛巢位;取材太長太重的野心家,回到家門口才發現喬不攏,最終前功盡棄。
樹林裡,枯枝搭建的巢位錯落,有些比鄰而居,有些各踞樓上樓下。雄鳥一趟趟往返,雌鳥蹲坐巢裡等著伴侶帶回建材。終於新居落成,小倆口才正式進入洞房。
高高站在樹梢上,黄頭鷺橙黄羽色特別吸睛,我先捕捉到黄頭鷺的結婚進行式。然後繼續搜索小白鷺和夜鷺的婚姻色。
小白鷺全身羽色潔白,嘴及腳為黑色,腳爪黄綠色;頸子較黄頭鷺長,主食為水產,常出現在海濱濕地、埤塘,更喜歡守候魚塭。
住家周圍全是稻田,路過偶遇小白鷺在水田裡覓食。我喜歡停下腳步,觀賞小白鷺輪流抖動双腳,掀起漣漪也驚擾水中小魚或田螺,輕而易舉捕獲獵物。客家朋友說,小白鷺的動作,類似客家傳統的「踔田」;但是農人用腳趾頭夾住稻田中的雜草,用力往土裡壓,目的在讓雜草成為肥料。
小白鷺「結婚」,像似濃妝且披白紗的婚禮。眼先及腳爪由黄綠轉桃紅,頭後長出兩條飾羽,翅膀及前胸後背都展現長毛如絲,小白鷺或許因而也稱作「白翎鷥」。
唐代詩人白居易的《白鷺》寫到:「人生四十未全衰,我為愁多白髮垂。何故水邊雙白鷺,無愁頭上亦垂絲?」。我猜,白居易不知道白鷺正在辦喜事?
夜鷺又名「暗光鳥」,因為多在晨昏活動。和小白鷺同樣吃水產,小白鷺會踔田,夜鷺据說會以餌釣魚。我沒親眼見過夜鷺釣魚,卻知道牠守株待兔的功力;經常看到夜鷺在水邊靜立,直到獵物上門才迅速出擊。有時候我都等的不耐煩,牠卻紋風不動。
夜鷺頭後也有飾羽,卻無關繁殖,而是成鳥的標示。即使繁殖期間,夜鷺仍然衣著整齊,頭、背羽毛泛著深藍的金屬光,胸側及翅膀、尾羽灰色,腹部及口候頰、眼眉白色;只能從原本橙黃虹膜及腳爪轉成紅色,窺見夜鷺懷春。
鷺科的和樂社區,偶爾會傳出聒噪聲,較短暫的是單身鳥兒爭風吃醋,急促的是一家之主驅趕覬覦巢位的入侵者。無論鳥兒如何爭吵、忙碌,趴在石上的烏龜,全然淡定,兀自享受台北難得的春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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