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20年的爸爸現身借錢…她狠心拒絕後突然接父死訊,淚問:我會很不孝嗎?

消失二十年的「爸爸」驟逝前還在跟女兒打官司,女兒該恨他,還是該同情他? 圖/fr...

消失二十年的「爸爸」驟逝前還在跟女兒打官司,女兒該恨他,還是該同情他? 圖/freepik

三個月前,她那個消失二十年的「爸爸」突然出現。從她念幼稚園開始,對爸爸的記憶就是無數的貶抑與暴力。阿爸會打媽媽,比較少對她動手,但是對她的言語,始終是看不起與侮辱。他會嘲笑她很胖、會說她成績不夠好,上了高中以後,她練習貝斯,參加熱門音樂比賽奪冠,阿爸只會冷笑說,貝斯手是最沒存在感的,學音樂做什麼?

她不服氣的反駁他,你會薩克斯風,也只是拿來騙女人而已啊!爸爸很生氣,打了她一巴掌。他當時忙著外遇,後來就跑了,再也沒出現在她跟媽媽的生活裡。

沒了他的生活,除了經濟上比較拮据,她卻更快樂,畢竟再也沒有人否定她。接著,她考上不錯的大學、找了一份還可以的工作、跟一個還行的人結婚。她搬離了舊家,媽媽也有新地方住,她以為,以後不會再見到他了,直到這一天,因為工作,她接受了雜誌專訪。因為效果很好,她的老闆陸續讓她出席各種媒體,儼然是公司產品的代言人。

她爸爸看到了專訪,也知道她在哪裡工作,於是打電話給她,他說,他這幾年過得不太好,想要跟「他最愛的女兒」借錢。她聽到這些話,只覺得噁心,當然拒絕他。聽到了女兒拒絕他,他破口大罵,開始在公司的網站、臉書留言,辱罵這個女兒,說她不知感恩、不孝,也打電話到公司給她的同事訴苦,還好公司長官支持她,要她安心工作,她老爸如果真的來亂,公司肯定報警,也鼓勵她提出保護令聲請。

她決定提告,除了免除扶養義務 ,還提出保護令聲請。但是,爸爸就在這時候人間蒸發,幾次調解都沒有到。後來,她收到社會局通知,說爸爸倒在路邊,已經在加護病房。身為獨生女,她只能去看他。只是,病情急轉直下,一週內,老爸就走了。

說實話,醫院通知他爸爸的死訊時,她沒有哭,一滴眼淚都沒掉,反而突然覺得如釋重負。

「律師,我會很不孝嗎?」

「不會啊!沒有愛,怎麼笑?」

她知道我在說什麼。於是,她開始處理後事,辦理繼承等等,還好,雖然沒有甚麼存款,但也只有一些信用貸款,都還是可以處理的範圍。但是,她其實還是很擔心,爸爸之前要跟她要錢,是不是其實到處欠錢?

接著,她得要到老爸最後的租屋處,收拾他的遺物。很意外,爸爸一個人住,但是家裡卻保持得很乾淨。她把爸爸的衣物打包,在衣櫃裡,有個小盒子靜靜的躺著,她好奇的打開,發現裡面有一堆卡片,都是他寫給她的,只是郵戳上都是寫查無此人、退回。

這些卡片,大概就是從他離家出走以後,她老爸想對她說的話。她一張一張的翻閱著卡片,都是他在女兒生日的時候寄的,大概就是跟她說,要她認真念書,不要再玩沒有用的樂團之類的話。她聳聳肩膀,覺得既好氣又好笑,她老爸怎麼這麼想不開。壓在最下面的,是一本剪貼簿,裡面是所有的報導,關於她的任何公開活動,原來他都留著。

她站在爸爸的套房裡,開始不自主的大哭。她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爸爸。她該恨他,還是該同情他?

原來的訴訟,既然爸爸過世了,當然沒辦法繼續進行,但是她沒辦法過去這一關。

「律師,你怎麼看這件事?可以用十點告訴我實話嗎?」

「我沒有十點,但是我可以跟你說一些我的想法。

首先,『天下無不是的父母』這句話,是胡說八道的。絕大多數的父母,都是當了父母才開始學習怎麼當父母。他們或許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,談什麼照顧未成年的小孩。更不要說那些虐待、性侵小孩的父母。

有些爸媽,則是受限於他自己的個性、原生家庭的教育方式,也不知道怎麼跟子女互動。在他們那個年代,就是用打、罵、貶低等等的負面方式,去表達自己的關心。他在這種環境下成長,根本就只能呈現愛無能的狀況。

當然,我不是要你原諒誰。只是說,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大人,他會嚴重欠缺安全感。他只能在自己熟悉的情境下,想要控制他身邊的人與事情。一旦他發現,身邊的人脫離他的掌握,他的處理方法,就是貶抑對方,因為他只能靠這種方式讓自己有安全感。他會用『我是為你好』的方式包裝,然後讓你要聽他的話,你不聽,你就是爛。

那麼,我有沒有要你原諒他呢?沒有。原諒這種事,沒有意義。如果他還在,我會建議你用平等的方式對他。你可以遠離他,也可以接近他,但是都必須是在你舒服的範圍去進行。他讓你不開心,你就應該離開他,不用被所謂的『孝順』束縛。

記得我跟你說的,孝順不存在,只有愛存在。你做的任何事情,都不該是討好、以下對上、逼不得已等等,你做任何事,都應該是因為你想做,而不是你該做。只是,他已經過世了,那麼,你該怎麼做?

我當然知道,如果可以徹底的討厭他、恨他,對你而言會是一種比較容易的事情。但是,這世界上的多數人,就是沒有善惡可言。他會在對他有利的時候,才做出惡或善的行為,你爸爸也是,他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,也做了某些對的事情。如果你還不能確定怎麼看待他,那就放著吧!時間會給你答案。

就算沒有答案,其實也沒關係,畢竟這個世界上,沒有答案的事情太多了,你不要讓這件事困擾你。想他,就想,恨他,就恨,要哭,就哭,沒感覺也可以,就是讓自己的情緒適度的釋放。

他後來對你好,蒐集了你這麼多的報導,可能代表他對你的表現很開心,只是他不知道怎麼表達,也對於自己過去的行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。但是他對你某些時候的愛,也確實存在,不需要去抹滅那些愛是假的。他寄卡片給你是真的、媽媽把這些卡片退回也是真的、他外遇也是真的、他家暴還是真的。這些都是真的,只是都過去了。

如果你不能決定拋棄繼承或限定繼承,我會建議你先選擇限定繼承。拋棄繼承,就是什麼不要,不論資產或負債都是。但是限定繼承可以保護自己,不需要承擔繼承遺產以外的負債。

最後,你不願意照顧他、不願意借他錢,這不是不孝,而是不愛。他後來對你好,更不代表你就該原諒他,畢竟他嚴重的傷過你。在未來的時間裡,不要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,這樣就好。」

本文轉載自《呂秋遠 FB粉絲專頁》,原文為:三個月前,她那個消失二十年的「爸爸」突然出現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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