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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手足皆過世,單身者簽署「預立醫療決定書」比想像中難

陪伴、送走父母的過程,更新了郭強生(中)對死亡的認識。圖為郭強生二十三歲那年母親節與父母的合影。 圖/郭強生提供
陪伴、送走父母的過程,更新了郭強生(中)對死亡的認識。圖為郭強生二十三歲那年母親節與父母的合影。 圖/郭強生提供

郭強生 在過去十幾年,因為照顧父親、送走父親,長時間與死亡共處。加上二十幾年前媽媽罹癌過世的經歷,他笑稱自己是在海嘯第一排,學習關於死亡這堂課。

二十多年前,三十六歲的郭強生曾無助哀求醫生:「救救我媽媽。」那個年代沒有「不做治療」的選擇,也沒有人討論醫病關係,過程有許多醫療上的困惑與糾結都無解,讓媽媽做了許多不必要的治療,飽受折磨。郭強生的母親從罹癌進醫院到離世不到一年,當時的慌亂、驚恐、不知所措至今仍歷歷在目,他連跟媽媽道別的機會都沒有。

事隔多年,十多年前,爸爸失智,郭強生這次終於有好好準備,在父親失智初期就決定回台北照顧陪伴,讓父親餘生十年過得安穩平靜且幸福。雖然有這段漫長的告別,也在父親臨終時有意識地決策,拒絕無效的治療。但是由於父親已簽署放棄急救與不插管,所以正值疫情期間,當父親生命垂危時,醫院沒有主動發病危通知,郭強生最後是以再三拜託的方式,才爭取到最後三十分鐘探視,與父親告別。

生命中兩度送別,一次是罹癌母親、一次是衰老父親,更新了郭強生對死亡的版本。他知道自己懼怕的從來就不是死亡,而是醫療的折磨。

他意識到,臨終者的尊嚴與自主權一點都不理所當然,於是決定去簽「預立醫療決定 書」,希望在自己意識清楚時,決定緊急狀況的醫療處置。

後來郭強生才知道,簽署決定書須有兩名二親等親屬到場擔任見證人,而郭強生的父母與哥哥都已離世,這世上已無二親等,像他這樣的人,得選定「願意通融」的醫院,且得簽具結書說明真的已無二親等,才能簽署。

他苦笑,目前的制度設計,幾乎懷著對傳統家庭的想像,以為每個人都有親人、每個需要被照顧的人都有可以照顧他的家人,但事實上是,家庭的樣貌已大不同,像他這樣無家人的單身者也會愈來愈多。他呼籲,在超高齡社會裡,長照 制度的設計必須更貼近現場需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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