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救助窮困者」是在浪費國家稅收？日作家批：貧窮不是罪，更不該死

台灣在2026年即將進入超高齡社會，屆時的扶老比將達到每3.6人就扶養一位老人，且今後數十年老年人口數都還會持續增加。距「下流老人」這個名詞在台灣敲響老後貧窮議題的警鐘，已有多年，台灣社會可曾對此有過任何改變？

通貨膨脹持續惡化、年金制度即將崩壞、高齡仍需持續工作、社會福利模式已達極限、長期照護缺乏人力、高齡醫療缺乏品質、照護條件日益提高、老人居住困難……這些都是我們已看到的現象，也是每個人終將面對的景象。

除了存錢存股，我們還應該做些什麼才能避免一個老後崩壞的社會？《下流老人：即使月薪5萬，我們仍將又老又窮又孤獨》精彩試閱：

進行生活窮困者的支援行動時，我們每天都會收到各種不同的意見和回饋。「可以減少生活窮困者的劃時代偉大活動」這樣的讚美，以及「本來應該是政府或地方政府要做的事，卻由民間來執行，相當令人感動」等鼓勵，讓我們勇氣倍增、銘謝在心。

而且，當直接聽到接受諮詢協助的當事人，對我們表達謝意的那個瞬間，更能讓人感受到進行支援行動的快樂和意義。

但是，很遺憾地，我們也聽到「應該拯救生活窮困者嗎？」、「有必要進行這樣的支援行動嗎？」這種否定的意見，甚至有人更直接要求我們停止這些支援行動。或者應該說，反對或否定意見壓倒性地多。這就是生活窮困者支援行動的現狀。

在否定意見中最常見的是，「會陷入生活窮困是當事人的責任，不用給予救濟，這只是在浪費國家的稅收」。自從展開此一服務之後，每一年都會聽到這樣的意見，甚至還有「這樣的人應該讓他們安樂死就好了」，或是「只要把人丟進收容所，強迫他們工作就好了」這種藐視基本人權和生命的殘酷主張。

會提出這種想法的人，絕對不只是勤勞努力，擁有極高年收入的人，很明顯地，大部分都是「明天就可能陷入這種絕境」的人。一開始我就強調，不管什麼原因，「沒有任何人是該死的」。他們不能因為窮困，就無端被社會奪去性命，強迫他們工作也缺乏正當性，貧窮並不是罪。

救濟下流老人是在浪費稅收嗎？

我也在其他地方聽到這樣的意見：「因為國家沒有錢，只好請高齡者忍耐了。」的確，某些狀況不得不強迫高齡者自行負擔，之前，就有為了補助已持續高漲醫療費的問題，實施後期高齡者醫療制度等的先例。但是，這種主張的問題是，它依據的是「為了讓某人活下去，就必須讓某人死掉」這樣的菁英主義。

比方說，育兒津貼、經濟成長、醫療或年金等，每個人關心的領域各有不同，當然，許多人都會希望支付的稅金可以適當地分配在自己關心的領域，所以我們才會對政治家的貪污如此憤怒，對如不當領取生活保障費這樣的事件提出嚴厲批評，或許是率直且合理的行為。

但是，當這些議論加入了各種不同意見時，問題就出現了。比方說，當討論「如何才能消除政治家的貪污行為」時，一定會有人提議要刪減議員名額和薪資。同樣地，也有不少人主張要削減生活保護制度的預算。

這些意見乍聽之下或許都很正確。但是，希望大家思考一下，這些削減還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。如果議員名額遭到刪減，民意代表就會減少，政治或政策或許就無法反映少數人的意見。

經常有人說，如果減少議員的薪資，優秀的人就不想參選；如果降低生活保護基準，所得稅的課稅最低標準（課稅的最低所得）和孩童就學支援制度的標準也會跟著下降，而讓貧窮擴大。

簡而言之，這個國家的種種社會問題，特別是關於貧窮的問題，就像蜘蛛網一樣，與各個面向都有所牽連。因此，基於「與其支援下流老人，更應該提升對孩子的支援」，或是「因為還有其他重要政策，只好請他們忍耐」這種片面情感的二擇一主張，不只沒有意義，也可能會讓社會整體的貧窮問題變得更加嚴重。

我並不是說其他政策不重要。但因為手上的牌有限，我認為必須冷靜且客觀地比較所有政策的優先順序，同時思考該如何擬訂下流老人政策。

但是，如果被別的事把手上的牌全部搶走，遊戲本身就無法成立。應該將預算以什麼樣的規模、用哪一種方式投入？又應該採取什麼樣的解決方案？—這條道路非常險峻，只能耐著性子試著模擬。

本文摘自《下流老人：即使月薪5萬，我們仍將又老又窮又孤獨》，2023/05/31如果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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